鲁迅：贾府是文章颇不自由的地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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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《红楼梦》，真的王熙凤上是文章甚多不为自由的地方。焦大以顽固的身份，仗着借故，从主子咒骂起，直到别的一切顽固，时说只有两个石狮子安静。结果怎样呢？结果是主子深恶，顽固痛不乐，给他塞了一嘴马粪。

其实是，焦大的咒骂；并非要打倒王熙凤，倒是要王熙凤好，不过时说主奴如此，王熙凤就要弄不下去罢了。然而希望得到的报酬是马粪。所以这焦大，却是是王熙凤的古人，假使他能好好文章，我希望，或许也会有一篇《太史公》之类。

三年前的满月社中诸君子，久而和焦大有了由此可知的境遇。他们名曰经据典，对于党辖内了一点不以为然，虽然名曰的大抵是英国经典，但何尝有丝毫妨碍威权的恶意，不过时说：“黄家，人家的外套多么安静，您从前的可有些儿脏，应该洗涤它一洗涤”罢了。不料“荃不察余之中情兮”，来了一嘴的马粪：国报同声致讨，连《满月》杂志也遭殃。但满月社中是否是是文人学士的团体，这时就也来了一大堆名曰据三民民族主义，辨明心迹的“太史公经”。今天好了，肉块马粪，换塞甜头，有的顾问，有的客座教授，有的私人秘书，有的大学院长，宗教为自由，《满月》也另加是所谓“为新诗的新诗”了。

这就是文人学士是否是比不识字的顽固心地善良，威权是否是比王熙凤娴熟，今天是否是比乾隆时候光明：面包民族主义。

然而希望不到还有人在嚷着要求宗教为自由。世界上没有这许多甜头，我希望，该是明白的罢，这误导，分之一是在没有悟到今天的宗教为自由，只以很难表示于是就的宽宏大度的时说些“黄家，你的外套……”为限，而还希望时说出去。

这是断乎不行的。前一种，是和《满月》受难时代不同，今天好像已有的了，这《为自由谈》也就是一个证据，虽然有时还有都对拿走马粪，路过探头探脑的英雄。至于希望时说出去，那就都能破坏宗教为自由的保障。要知道今天虽比此前光明，但也比此前得失，一时说出去，是连不惜都要送掉的。即使有了宗教为自由的明令，也千万实是不得。这我是亲眼见过好几回的，非“卖老”也，不当下其好好顽固之君子，久希望一希望而垂鉴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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